第四十一章正常人(劇情章)（1 / 3）

&esp;&esp;伊轻轻推门进入诊间。

&esp;&esp;桌上放着等等要用的手术数据——

&esp;&esp;一份特别标注的个案档案。

&esp;&esp;她翻开来看了一眼，眼底满是疲惫，却没有一丝犹豫。

&esp;&esp;这台刀一旦落下，就不可能回到原状。

&esp;&esp;但她不需要别人提醒那代表什么，她自己最清楚。

&esp;&esp;一夜没睡，她将刚刚的咖啡一饮而尽，尽管冷掉了。

&esp;&esp;她需要的不是好喝，而是咖啡因。

&esp;&esp;灯箱的光打在她侧脸上，她站在前方，扫描那张放大的神经图。

&esp;&esp;额叶与下视丘交界处被红框标记——

&esp;&esp;像是一道被她亲手圈出来的边界，专门用来摧毁「选择」这件事本身。

&esp;&esp;卫瑾推门而入，一眼就看到伊轻轻的身影。

&esp;&esp;她站在灯箱前，背挺得笔直，光线勾出她侧颈清晰的弧线。

&esp;&esp;手边的杯子是空的，空气中还残留着一缕浓重的咖啡香——

&esp;&esp;她又熬夜了。

&esp;&esp;他皱了皱眉，但无法置喙。

&esp;&esp;他知道，轻轻不喜欢别人干涉。

&esp;&esp;卫瑾走到她身后，目光落在她手里那份术前备忘上。

&esp;&esp;他原本想问：

&esp;&esp;「你要帮他恢复什么功能？」

&esp;&esp;却在她笔下看见几个关键词：

&esp;&esp;——「抹除」、「重组」、「替换」。

&esp;&esp;不是修补。

&esp;&esp;不是恢复。

&esp;&esp;那一刻，他有一种几乎说不出口的预感。

&esp;&esp;她这次不是在救人。

&esp;&esp;她是在设计一场手术。

&esp;&esp;或者，更准确地说——她在设计一个陷阱。

&esp;&esp;还没来得及多想，伊轻轻的声音已经传来。

&esp;&esp;「准备一下，十分钟后进手术室。」

&esp;&esp;她没有回头，语气一贯的平稳，像是早就知道他来了，也早就安排好这一切该怎么进行。

&esp;&esp;卫瑾喉头微动，没多问什么，只默默点头。

&esp;&esp;手术灯亮起，空气像是被瞬间凝固，连呼吸都变得沉重。

&esp;&esp;她戴上手术镜，动作快得几乎无声，像一组被精密校准过的程序。

&esp;&esp;额叶切开点稳定，模块插入角度精确——

&esp;&esp;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出错可能，因为她早已在脑中预演过数十次。

&esp;&esp;每一次模拟都比上一次更冷静、更准确。

&esp;&esp;卫瑾递上器械的时机总是刚刚好，多年下来的默契让他几乎能预知她的手会落在哪个节点。

&esp;&esp;但今天，越是跟上她的节奏，手就冷得越快。

&esp;&esp;说不上来为什么，但今天这场让他感到不同。

&esp;&esp;这不是第一次做非法手术，甚至以前的还更越界。

&esp;&esp;但却是第一次，他无法确认她真正的界线。

&esp;&esp;她在这里的沉默，像是一场对世界的抽离式对话。

&esp;&esp;她在进行的不是医疗，而是一连串被筛选过的决定。

&esp;&esp;那一刻，他没有觉得自己失去了她。

&esp;&esp;他只是开始怀疑——自己是不是从来，就没真正靠近过她。

&esp;&esp;这场手术，从头到尾她没说一句多余的话。

&esp;&esp;只有几句短短的指令，语气平稳，节奏清晰。

&esp;&esp;而每一句，都像是在对「人性」进行一场冷静、无声的宣判。

&esp;&esp;术后第四十五分钟，伊轻轻仍穿着未换下的手术衣。

&esp;&esp;她的目光死盯着那条微型神经反应曲线，手指飞快在面板上输入指令，彷佛不允许任何数据脱轨。

&esp;&esp;卫瑾站在她身后，递来手术纪录与术中神经波型图：

&esp;&esp;「他反应比预期快，模块启动时，讯号放大到默认值的叁倍……」

&esp;&esp;「好险你那组延迟器限得准，否则他可能会直接过载。」

&esp;&esp;她头也不回，只淡淡应了声：

&esp;&esp;「当然准。」

&esp;&esp;语气听不出得意，只有无需多言的理所当然。

&esp;&esp;「所以现在你准备拿他怎么办？」

&esp;&esp;他试探性地问，仍在期待是自己想错了。

&esp;&esp;「放回去啊？」

&esp;&esp;「现在？」

&esp;&esp;「不然？」

&esp;&esp;卫瑾皱眉，「为什么不等行动结束让他回归正常？」

&esp;&esp;她终于转身，眼神平静到近乎冷淡。

&esp;&esp;「……你以为我在救他？」

&esp;&esp;那语气不轻不重，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明晰与轻蔑——像是她早就知道他会问这个问题，只是不打算主动解释。

&esp;&esp;她打开中控台上的一组数据，指尖在浮动接口上一敲，影像应声展开：l-74的完整脑部模块图。

&esp;&esp;图像上标记出四个区块，线条交错得像一座缩小版的战场。

&esp;&esp;她手指轻点了其中一块模块：

&esp;&esp;「这里，是他过去叁年接收过的外部脑控脚本。我保留一半，另一半我改写成『假记忆刺激』。」

&esp;&esp;又点了另一块：

&esp;&esp;「这里，是语意反射中枢。我设了一组低频延迟器——只要他讲出关键词，就会触发痛觉阈值。」

&esp;&esp;语气平稳得像在说一场数据校正。

&esp;&esp;「我给他一段假的崩溃记忆，是为了让他在必要时能”自我证明”。」

&esp;&esp;她抬起头，语气依旧毫无波澜，像在解剖一份报表：

&esp;&esp;「他还能开口，也还能活。但从现在开始，他能说出口的话，都不是真的了。」

&esp;&esp;「如果不让他回去，怎么会有用？」

&esp;&esp;卫瑾得到了他心中最怕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