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节（1 / 2）

&esp;&esp;店肆林立，街上车水马龙，人群川流不息，吆喝声声声不绝，行人笑容惬意，仿佛没沾染任何战乱的忧愁。

&esp;&esp;裴莺不由勾起了嘴角，心情好了不少。

&esp;&esp;州牧府的大门早已敞开，收到消息的黄木勇和陈广陵早早在门前迎接。

&esp;&esp;他们见幽州军来是来了，却没看见霍霆山的身影，反而有一辆被骑兵簇拥的马车尤为显眼。

&esp;&esp;黄木勇和陈广陵眼中皆有疑惑。

&esp;&esp;只见那辆挂了“幽”字牌的马车一路行至州牧府门前方停下，车门打开，从内下来一道高大的身影。

&esp;&esp;正是霍霆山。

&esp;&esp;黄陈二人眼露震惊，第一反应是霍霆山身受重伤，不然他一声名赫赫的武将，为何会乘马车？

&esp;&esp;然而定睛看，见这人面色如常，全须全尾，可见纯粹是他想乘马车罢了。

&esp;&esp;黄陈二人欲往马车里瞧，但霍霆山身形魁梧，完全挡住了后方半开的车门，加之他关门动作快，二人并未看清，只隐隐察觉里面还有一人。

&esp;&esp;霍霆山下来以后，朝着驾车的卫兵挥手，示意他驾车先行入内，而他则上前和黄陈二人寒暄几句。

&esp;&esp;客套话说过几句后，黄木勇不住问：“霍幽州为何乘马车来？”

&esp;&esp;霍霆山睨他一眼：“黄将军有空关心这些，还不如着手准备回朝之事，莫让陛下等久了。”

&esp;&esp;黄木勇僵住。

&esp;&esp;冀州内的蓝巾贼如今除尽，他这个为诛蓝巾而来的朝廷将军，确实该回朝廷复命了。

&esp;&esp;只是他要走是一回事，霍霆山提醒他又是另一回事。

&esp;&esp;如今这般，倒像是赶他一样。

&esp;&esp;然而敢怒不敢言，想起那日他藏在林间看到的屠杀，黄木勇只能扯出一抹僵硬的笑：“霍幽州说的是，其实某本就打算再见霍幽州一面就启程回京，如今人见着了，某也该准备准备了。”

&esp;&esp;霍霆山笑而不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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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远山郡的州牧府非常大，比长平郡的郡守府还要大数倍，论其精致程度，这边竟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
&esp;&esp;裴莺心情复杂，看来这冀州牧之前也是个会享受的。

&esp;&esp;来远山郡前，她听闻州牧府有冀州军在，但来了以后，裴莺是一个都没看着，她身边的全是幽州的熟悉面孔。

&esp;&esp;霍霆山似乎闲下来了，每日都会和她一起用膳，偶尔还会和她一起逛逛后花园。

&esp;&esp;彼此相安无事，他未再有逾越之举。

&esp;&esp;今日和午膳，裴莺依旧和霍霆山一起用，两张案几摆得很近，午膳丰盛。

&esp;&esp;一般而言，虽是分案而食，但为表尊重和礼待，彼此的菜色都是一样的。

&esp;&esp;若有旁人在此，能发现两张案几的菜色略有不同，右侧案几摆了腊羊，左侧案几本该摆腊羊的位置，被换成了一道鱼羹汤。

&esp;&esp;裴莺拿起勺子正欲舀些羹汤，却不知为何心头陡然一慌，一股强烈的、难以言说的恐惧感几乎要将她吞没。

&esp;&esp;裴莺手不住一抖，那玉勺啪嗒的摔落在案几上，竟是断成两截。

&esp;&esp;裴莺紧紧盯着那断玉，心头更是沉闷，方才那种感觉她昨夜其实也有过，只是未有如今这般强烈。

&esp;&esp;“夫人在想什么，连用膳都走神。”霍霆山看向裴莺，见她脸色微白。

&esp;&esp;正欲说其他，此时外面有士兵急匆匆入内：

&esp;&esp;“报——！长平郡出现地龙翻身，数座村庄遇袭严重，数百房屋被毁，百姓伤亡预计不下千人。”

&esp;&esp;裴莺眼瞳收紧，她猛地起身，却一阵头晕目眩，眼前直发黑，正要栽倒，这时一条铁臂圈上她的腰，硬是将她揽起来。

&esp;&esp;“地龙何时翻的身？”霍霆山从后面半拥着裴莺问。

&esp;&esp;卫兵一直垂着头：“昨夜子时。”

&esp;&esp;裴莺脸上最后一点血色褪去。

&esp;&esp;子时，正是夜深人静之时，这时百姓都睡了。

&esp;&esp;第34章

&esp;&esp;听到卫兵回答说昨夜子时, 裴莺倏地哆嗦了下，胸腔里的空气仿佛被抽空，干瘪到极致的肺部泛起剧烈的疼痛。

&esp;&esp;恐惧, 慌乱, 无措。

&esp;&esp;所有的负面情绪如浪潮般席卷, 又似一只只水中鬼怪的手, 抓着她不断往下沉，沉入冰冷又无望的深渊。

&esp;&esp;如果有鬼神, 那个鬼神一定是大自然。山谷撕裂, 江河断流仅在几瞬可完成。

&esp;&esp;裴莺记得, 她读研那会儿有个来自大山的舍友, 某日夜里聊起往事，舍友说她差点就没办法来到这个世界上了。

&esp;&esp;大山里贫苦，许多人日子过得紧巴巴, 平时只是勉强能果腹, 因此不少家庭为了生计绞尽脑汁。

&esp;&esp;有外出务工的。

&esp;&esp;她舍友的祖父祖母便是如此, 将自己几个孩子托付给家中老人, 夫妻二人在外谋生。某日回家探亲, 她年幼的父亲见到双亲欣喜不已，不想与之分开，于是在父母临行前，偷偷藏进了箱子里。

&esp;&esp;直到被带到车站, 这对夫妻才发现幺子竟悄悄跟了过来。当时条件不允许, 多带个孩子不合适，夫妻二人打算将幺子送回去。

&esp;&esp;但就在这时, 地震发生了。

&esp;&esp;车站内的设施疯狂摇曳，顶板掉落, 夫妻二人幸运没被波及，待地震结束后，他们彻底绝了立马离开的心思，想回家看看。

&esp;&esp;带着幺子的夫妻二人原路返回，结果却让他们大吃一惊。

&esp;&esp;他们那个坐落在两山中的村庄没了，那两座大山竟合二为一，中间所有的东西，人也好，树木也罢，全部消失不见。

&esp;&esp;裴莺仍记得舍友说起这事时脸上的惊惧，她说虽然这些事她也是从父亲口中听来，但她父亲的表情和语气令她无比深刻。

&esp;&esp;如果当初她父亲没有调皮的藏在箱子里，那他将会随着他的祖父母和他的兄姐一起被埋葬在大山里。

&esp;&esp;除了从舍友口中听到的事，裴莺还从电视里看过地震救灾。

&esp;&esp;高楼大厦在地震中或沉入地下，或轰倒歪斜，油柏马路直接从中折断，钢筋水泥巨物尚且如此，更何况只是血肉之躯的人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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