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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的时候,他并没有特别想要回来。他还有工作,只回来待个两天,似乎也不值得十几小时的航程和时差的折磨。学生时期,他就已经和外公没什麽交集,後来出了国,就完全和外公断了联络。
但是他的心底,有个什麽东西在蠢蠢yu动。
如果回来一趟,也许,只是也许,他可以再和表哥产生交集。
这段时间里,h翊捷一直都不想打扰表哥。每次打开联络人列表,最後他都选择放弃。
如果贸然联络,是不是就会g起没有必要的回忆和痛苦?他造成的伤害已经够多了,不需要外加二度伤害。
既然他决定那是他们之间的句点,那麽一切都结束,对他们都好。
偶尔几次,基於好奇,他在社群软t里搜寻表哥的帐号。原本的那个帐号已经关闭了,也找不到新的,表哥整个人,好像就消失在网路上一样。
他也知道,如果丧礼是由妈妈负责处理,那麽表哥出现的机会微乎其微。可是舅舅总该出现的。
至少,他可以向舅舅打听一下表哥的近况。用最不打扰的方式、最远的距离,稍微填补一下内心的遗憾。
不过,自从仪式开始前的准备时间,h翊捷一直都还没有机会和舅舅说到话。舅舅没有和其他家人待在一起,而是坐在最遥远的位置上,就像是和他们不太熟悉的某个家庭朋友。
师父诵经的声音还在持续着,但h翊捷什麽都听不懂、也听不进去。
他的视线扫过坐在椅子上的人们,有些是勉强还认得的脸,有些则完全没有印象。每个人的眼眶和鼻头都是红的,就连舅舅,眼皮也看起来有点浮肿。
b起家属,h翊捷更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来观礼的路人。眼泪和悲伤的感觉,是勉强不来的。妈妈和外公,他们和他的距离都太遥远了。
诵经告一段落後,礼厅另一侧的司仪再度开口,仪式继续进行。
这时,入口处出现的动静,x1引了h翊捷的目光。在门口的花圈旁,有一个人站在那里,身t被遮住了大半,就像是在偷看厅内的仪式。
厅内的冷气开得很强,h翊捷的脸颊却一阵升温,身上那件黑se的长大衣,突然变得难以承受。
就算十年没有见面,表哥的脸,也依然像是前一天刚见过一样地好认。同样高耸的鼻梁,同样看起来有些无奈、却好脾气的眉毛角度,以及好像随时都很疲惫的厚重双眼皮。
只是现在,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y影里的关系,表哥看起来不像记忆中那麽高大。
在h翊捷的注视下,表哥抬起眼,和他对上视线。相隔一个礼厅的距离,表哥的表情模糊得几乎无法解读。但是表哥没有转开视线。
身边的亲戚、师父,还有司仪,在那一刻全部消失了。礼厅里的花朵、红毯,还有外公的照片,也好像不复存在。
只有表哥,就站在那里,近得只有几步之遥,却远得无法靠近。
一gu温热的感觉涌上来,h翊捷还没来得及阻止自己,就感觉到泪水从眼角滑落。
他好想走上前去,把表哥紧紧拥入怀里,想要仔细看看表哥的脸,观察这十年来的岁月留下了什麽痕迹。
但是他不可以。他没有资格这麽做,从来就没有。
h翊捷抹去脸颊上的泪,但表哥的目光依然没有移开。
或许是突然的动作引起了妈妈的注意,原本还垂着头,用面纸按着眼角的妈妈,在此时抬起眼。她哭得红肿的双眼一瞬间瞪大,涣散的眼神变得锐利。
h翊捷的肠胃紧紧一揪。
「谁叫你来的?」
司仪说到一半的话被打断。座位区的宾客们转头看向礼厅门口,接着,h翊捷听见有人倒ch0u了一口气。有那麽一刻,整个礼厅笼罩在尴尬的氛围之中,没有人说话,但紧绷的空气却b什麽都响亮。
「是谁准你出现的?」妈妈又说了一次,声音沙哑,带着浓烈的鼻音,但是里头的恨意也同样强烈。
h翊捷哼笑一声。
她恨表哥什麽呢?是恨他当时ga0的那一出闹剧,让他们少了一个好用的褓母兼助手,还是恨表哥让他们丢脸,让所有的亲友都知道,因为他们的疏忽,才让自己的儿子跟表哥发展出畸形的关系?
表哥的身影向後进y影中,眼看就要从h翊捷的视线里消失。
「苏家没有你这种人。」妈妈指着表哥,手臂颤抖,「做出那麽恶心的事??现在还有脸站在这里?」
她的口吻,好像忘了h翊捷就站在她旁边一样。好像表哥做的事是和别人发生的,而不是h翊捷本人。
但是他意外吗?他们关心的重点,向来不在他身上。因为如果是的话,在他进入国外的寄宿家庭之後,他们不会直接消失在他的人生中,只剩下每个月定时汇款的生活费。
就算h翊捷曾经对他们抱持过什麽期待,经历过这十年,也已经彻底清醒了。
现在,她又是用什麽理由在指控他?
在场的宾客们开始窃窃私语,但是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麽。不过h翊捷不需要听清楚;这里的亲戚,大概没有人不知道当年他们发生过什麽事。
「请你离开。」爸爸的声音冷冷地响起。「这里不欢迎你。」
真要说的话,h翊捷和爸爸的存在反而更像是外人吧?毕竟,现在可是姓苏的丧礼呢。
有gu强烈的冲动催促着他说点什麽、或是做点什麽,但是他还来不及决定自己要采取什麽行动,座位席中突然传出一句话。
「我儿子来见爷爷最後一面。」声音不大,在人们的低语中,却显得特别响亮,「没有人可以赶他走。」
h翊捷看向舅舅的方向。
舅舅的表情十分平静,但是他的眼神直直望着妈妈的脸,即使面对妈妈的怒气,也没有任何退缩。
「你也该跟他一起滚出去。」妈妈说,「你根本不是我爸的儿子。杂种生的儿子,也是个杂种——」
有人倒ch0u一口气,h翊捷忍不住挑起眉。
妈妈是不是被气疯了?还是因为现在外公已经si了,对舅舅的最後一点情面也可以不留了?
h翊捷不确定这里有多少人知道,舅舅并不是外公亲生,而是外婆外遇怀的儿子。但是她确定要在这里公开这些事、当成所有局外人茶余饭後的八卦吗?
舅舅沉默了一会。
「也许吧。」他说,「但你和我有同一个妈妈。那你又是什麽?」
妈妈的面孔涨成可怕的红se,好像随时都要中风一样。
「至少我爸认我这个nv儿!」她尖叫,「凭什麽你是儿子,就能来分属於我的东西?」
座位上的宾客中,有人不舒服地换了坐姿。这整个对话都不应该发生,至少不该发生在仪式的现场,但是现在,似乎没有人可以阻止妈妈开口了。
h翊捷再度看向礼厅外。表哥的身影还在y影里,还没有离开,却也没有要进来的意思。
至少有一件事很清楚。
h翊捷後悔自己用那种方式b迫表哥、毁了表哥的退路,可是从来後悔过自己喜欢上表哥。
h翊捷迈开脚步,往礼厅的出入口走去。
「h翊捷,你要去哪里?」妈妈在他的身後大叫,「给我回来。」
h翊捷没有理会她。
「你要是今天走出去了,你就永远不要给我回来。」
这大概是他人生中听过最荒谬的一句话。h翊捷没办法抑制自己嘴